神农架：野人之迷
——说说神农架之二
说到神农架，人们说得最多的当然是“野人”了。没想到的是，我第一次上神农架就碰上了“野人”。
那是1988年的金秋十月，刚调到十堰半年多。单位要拍一个专题片，我是撰稿人。摄影要去神农架拍点外景，将我也拉上。上神农架去拍外景，自然十分高兴。早就听说神农架有“野人”，说不定碰巧遇上“野人”呢。
我们一共去了四人，编、导、摄和开车的小陈。小陈被选上，原因是他在唐古拉山当兵开过车，有高山开车的经验。
我们开的是一辆130客货两用车，前头坐人，后厢装着上山必须用的物品。十堰原本是山区，道路坡陡弯急。从十堰经房县去神农架的路进入神农架林区之后，则越走越难走了。碰上急弯，必须倒车之后才能拐得过弯来。而且，每走不多远，就得停下来歇息片刻，让水箱降降温再开车走。他们几个是多次上过神农架的，我是第一次去。见车子这么难走，说，要是到了神农顶，这车还能开着走呀？他们说，别急别急，小陈在唐古拉山都开着车来回跑，还怕不能上神农架呀？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有点提心吊胆，生怕车子抛锚陷在路上动不了。
又到了一个急弯处，停车之后，同行的摄影说，神农架林区的人在这个地方碰到过“野人”。我连忙问是怎么回事，他说，林区的人开着车从十堰回山上时天黑了，到了这个地方，突然发现车灯下有两个黑影越过公路往坡下走。一看，毛茸茸的一大一小，相互拉着手。有人喊了一声：“野人！”车立即停了下来。那两个野人在公路上停了片刻，然后下了路坡，消失在密林里。
我说，这是真的吗？
怎么不是真的，他们还发现被荆棘挂脱的毛发呢。
我还是有点将信将疑，以为是他们说给我听，好让我不担心坡陡弯急心里害怕。到了林区政府所在地柏林镇住下后，向招待所的人打听，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我才相信了。心想，我们这一回说不定也会碰上“野人”呢。更何况，书上关于神农架野人的记载不知有多少呢，总不会都是无中生有吧？
50年代以来，神农架不时有“野人”存在的报告。1976年5月中国科学院组织了“鄂西北奇异动物考察队”深入神农架原始林区，探查“野人”足迹，收集到了“野人”的粪便、毛发等实物，测查到“野人”脚印。经初步鉴定，“野人”是一种接近于人类的高级灵长类动物。后来，又有多名考察队员和游人目睹了“野人”的存在。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捕获到一个活的“野人”。神农架“野人”，仍然是一个谜。但是，像我这样渴望看到“野人”的人，自然是相信有的。1977年至1980年，有关部门组织了两次大规模的野外考察，搜集到野人毛发数百根，发现野人脚印数百个、粪便多处，还发现野人住过的竹屋。考察结果昭示，神农架的确存在未知的奇异动物。中国科学院从1977年开始对神农架人形动物进行科考和研究，30年来也接到过上百宗曾经见过“野人”的各界人士的反映，同时也收集到不少有关人形动物活动的证据，只是始都没有过与人形动物的正面接触。
在我国，有关“野人”的传说有着上千年的历史。我国古代的书籍中曾有过许多关于“野人”的记载和描述，仅“野人”的外号和别名就有几十种之多，如“山鬼”、“毛人”、“罴”。“擂”、“狒狒”等。我国关于“野人”的记载，最早大概是在春秋战国时期。周成王时，西南一相蕃国有人捉到一只狒狒（古代对“野人”的称呼之一）献给相蕃国国王。古书中对“野人”的描述与现代“野人”十分相像。著人诗人屈原，也曾以酷似“野人”的动物为素材，写了《九歌·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薛苈兮带女箩，即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屈原的老家，就在现在湖北神农架南的秭归县。屈原笔下的“山鬼”，与神农架的“野人”是一种巧合，还是真实的记录？
我想，若是这一次能碰上“野人”，那多好！
第二天，我们便开始向神农顶进发。也许是巧合吧，到了瞭望塔，我们竟然碰上瞭望塔的一个工作人员拿着一撮毛发，说是“野人”的毛发。他说，他在瞭望塔工作了快二十年，收集过野人的粪便、脚印，给考察野人的带过路。他还说，手中的这一撮毛发，是他清晨来上班时在山路旁边的树枝上发现的。他将毛发给我们看，告诉我们怎么区别人发与“野人”的毛发。他给我们看的毛发，大约五六寸长一根，黑黑的却又带一点棕色。用手触摸，比人的头发粗糙。
见到瞭望塔工作人员才收集到的“野人”毛发，我们一行人更对“野人”有了兴趣，一个个只希望与“野人”来一个零距离接解触。
离开瞭望塔，车子又往神农顶开。越往上走，路更陡弯更急而且更窄更坑坑洼洼，靠边的车轮常常有一半悬空。不过，车上的人却不像头天一样害怕，因为心里都在希望冷不丁地突然冒出一个“野人”来，没心思去害怕了。
车行了两三个小时，到了一处少见的平缓的地带。路不再是一边是高坡一边是悬崖，两边是茂密深遂看不透的林木。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茂密深遂看不透的林木里窜了出来，站到了山路中间。猛一看，头发披肩，满面胡须，哇哇迎面对着我们的车直叫唤，听不清叫什么。有人突然大声说：“野人！”小陈猛地一踩刹车，“吱”地将车停下来。这时，拦路的向我们走近，才发现是一个穿着衣服的人。既然穿着衣服，当然不是我们要找的那种“野人”了。不过，从外表看他与“野人”也差不了多少。那衣服哪像人穿的衣服？衣脚、裤腿都是一条一条的布筋筋，加上披肩的头发与满面的胡子，不就是一个活生生传说中的“野人”吗？
原来，他是浙江一家图片社的摄影记者，一个来神农架寻找“野人”的“野人”迷。他已经在神农架山中呆了三个多月，自己快成了野人了。他拦车的目的，是想让我们捎他一段路。
这就是我第一次与“野人”在神农架遭遇的故事。尽管遭遇的不是真正的“野人”，但是我却以为，有了他这样的“野人”，我们也许真的有一天会与神农架人形动物正面接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