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冈文学 周宜地 生活在自己生活中的维营

生活在自己生活中的维营

周宜地 2015/11/5 10:27:02 4

生活在自己生活中的维营

  

维营,是黄三畅发表在湖南文学2015第11期的小说新作《听鬼说话》中的主人公——一个只能生活在自己生活中的当代乡村青年。

这是当下乡村见多不怪的那一类青年人。虽然读了两年高中,却一共有三科没及格,后来经过考题目容易、监考也松的补考,才领到了高中文凭。所以,只能将“己巳”读成“已已”或“乙己”,“不耻下问”也会用错。最后投奔在广东打了二十多年工的父母。找个厂打工却又嫌纪律特别严,月工资只有八百块,“老子干个卵”。父母说,八百也比在农村里种田强多少倍。维营却认为是“可怜的农民,这样容易满足”,打心底里怜悯父母。之后,维营当然没有去从事“纪律特别严,月工资只有八百块”的工作,整日里“一个手指插在裤腰的小插口里,另一只手来回在街头晃荡”,最后在赌场放高利贷、搞传销,想快速致富,结果自然惨不忍睹。最后遇上女人莲莲并让她怀上了孩子。再最后,同村的李虹鼓动他返乡发展,维营的父母很赞同维营夫妇随李虹一道回乡发展,并给了维营钱做头本和生活补贴,于是夫妻双双把家回。可是,维营哪是返乡发展的料?父母给的头本和生活补贴花销完之后,日子总还得往下过。可是,农活,维营自然是不愿去“沾”的。老婆叫他去挖土,被他一口回绝:“我不会挖土!”但是,不会挖土的新式“农民”维营,总还得养家糊口呀。好在他家有古董可卖——维营“找到父亲在家做泥水匠用过的砖刀,用破布擦擦锈”,从自家又搬了条凳子”放在自家“近七百年的老屋”老屋墙下,踏在凳子上用砖刀戳下有“天历己巳端月”字样的砖,然后拿着这古董去到城里换成钞票。很快,自家有“天历己巳端月”字样的砖卖完了,可维营还得活下去还得养老婆和孩子,便又去另外几座主人外出打工去了的老屋,盗换青砖当古董卖。再后来,邻居家的青砖也被他当古董卖完了,便又去盗卖邻居的牲畜。最后,以老婆的身体引诱已经当上村长的李虹,设局敲诈,让李虹给了维营一个水上治安委员,进了村委会,村里不仅给补助,还可以向外地来村前小河钓鱼的钓鱼客收费,可以堂而皇之地收费拿钱。

如此生活在自己生活中的维营,毕竟是一个男人。是男人,看着自已的女人与人家混在一起,自然会有许多情不自禁的“恶气”难已排遣,于是维营便有了一次又一次的去听鬼说话——

   

    维营张着耳朵,可惜没说下去了。也没有鬼接话,依旧只有隐隐的哗哗声。

   “别这样!”哦,又说了,好像还是个女鬼。

   依旧没有鬼接话,还是只有隐隐的哗哗声

   “这里好!……草软软的!”又有说话的了,哦,好像是个男鬼。

   “你这样急!”又是那女鬼。呃,声音有点熟?像……谁的?谁要和她做什么?

  “你说要和他合伙办羊场,靠得住吗?”又是那女鬼。究竟是谁,似乎没有什么疑问了。

   “靠得住!”是那男鬼,究竟是谁,也似乎没有什么疑问了……

 

于是,听鬼说话也成了维营生活中绕不过去的一道坎。他不是怕得罪鬼,而是怕得罪自己要过下去的生活,一个当代乡村青年必须过下去的生活。

作者直面现实,对当下乡村“维营们”这种生活的解剖,大下猛药,十分残酷。这种解剖,对于小说情节的展开、人物的描述,无疑是极有必要,也极有现实意义的。当下乡村,父母长年打工,子女失去正常的“人生教育”,已经引发出一系列十分严峻的社会问题。有关调查显示,社会变革为青少年价值观的形成提供了更多选择空间,但也带来了各种碰撞、冲突及选择生活道路的困惑和焦虑。揭示出来的许多案例,无不触目惊心。湖南卫视《变形记》节目,披露贵州省一个叫梁训的留守儿童一个人留守在家,自己背水、自己做饭、自己洗衣、自己学习、自己一个人睡觉的艰辛、孤独,足够我们想象这种环境对人成长的负影响。当下乡村像维营一样丢失了正常的价值观念、道德观念而又渴望精神与物质上的“当代享有”的青少年,已经成为可怕的群体。湖南邵阳发生的少年杀人案显示,三个未成年人中,两人是留守儿童。令人发指的是,三个孩子作案人的冷静与冷漠,作案后的第二天居然还在网吧里继续游戏。这种发生在未成年人身上的冷酷与冷漠,难道不是维营们产生的温床吗?从这一角度看,黄三畅的小说《听鬼说话》大胆揭示维营们的生活,无疑极有警示意义与现实意义。

从小说创作的角度看,小说《听鬼说话》更大的收获,还在于作者推出了一个崭新的典型人物——维营。小说的成功与否,一个重要的构件就是人物设计是否典型,人物刻画是否深刻、新颖。从小说人物的刻画上看,将小说中的人物写得栩栩如生,是小说写作的重要目标。但是,最高层次还不仅仅是将人物写活,还在于作品中的人物是否是一个不雷同的人物,更在于是一个别的作品没有出现过的、新的典型人物。从这角度看,三畅的《听鬼说话》一个重要的收获,就是写出了一个新的典型人物——听鬼说话的当代乡村青年维营。说维营这一人物是一个新的典型人物,关键在于这一人物所处的生存环境,是一个先前的文艺作品中的人物不可能具备的生存环境。作者敏锐地捕获了新环境中的新的人物形象,通过艺术加工之后呈现给读者,自然让读者获得一个难以获得、极具新鲜感的人物。正因为如此,也就让小说《听鬼说话》在取材、立意上获得了新的突破,为文学画廊提供了一个新的人物形象。也许,这才是小说《听鬼说话》最值得肯定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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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钟文晖

嘿嘿,维营,小说里格果个形象活生挂子,果细港起来,腻加腻个做城管格维稳只怕是他格哥哥?呵呵,反正代细是在果里港鬼话,木当回事。

462015/11/6

言宋

听鬼说话,有几分神秘。

472015/11/6

励志教育

虽然没看过黄老师原作,但是读了周老师这篇评论,一个活生生的维营形象已浮现在脑海。维营,一个改革开放社会背景下成长起来的留守儿童,教育失败的次品,懒惰、啃老、好高骛远、急功近利、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乡村混混,道德观和价值观严重缺失。这难道不是“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指导思想失误的产物?

502015/11/6

林日新

好!

492015/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