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汽上

                     公    汽     上

        近十来年交通出行，除了少数情况驾乘自己的摩托，大多时候乘坐的是公汽。感觉坐公汽既安全又经济，有时还省却许多麻烦。

        一辆公汽好比一个小型社会，上面什么样的人都可能碰得到，什么样的声音都可能听得见，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曾经，车上几位大爷大妈聊天，其话题内容几乎颠覆了我作为一名教师对于人才的认知与看法。其中一位，说自己的一位亲戚其子女读书如何优秀，长大后怎么有出息，言语中无不透着赞美和钦羡，并为自己有这样一门亲戚感到骄傲。另一位接过话茬说：“要我说啊，其实崽女不要太优秀，只要莫太傻就是。我们那里一户人家，儿子在M国工作，有的是钱。可是呢，父母临死了，儿子媳妇都到不了身边。不像我们，崽女虽然没什么大出息，却能够十天半月来看看你，让你心里头暖和，有个什么病痛，一个电话他（她）们就来到身边。”他们的谈话实在耐人寻味。谁能说前者所说的优秀儿女不值得称道？谁又能说后者所说的平凡儿女不正是我们千千万万普通老百姓所希望？

        公汽上让座是最常见的事。过去多见于大中城市，现在小城市和农村乡镇也经常能够看得到。我曾多次让座于人，也曾少有的享受过被人让座的待遇——在遇到与自己的学生同乘而学生又还能够给我这个曾经的老师一些尊重的时候。让座于人，方便他人的时候自己常常因为自己的“高尚”而激动；被人让座的时候，自己因为能够被尊重而满心充溢着幸福和感激。也有一些情况，有的（年轻）人本该让个座却故作无视，心安理得，岿然不动；有的（老年）人希望能有人让个座，却无人理会，只得颤巍巍地扶着扶手站立着。也见过一些人，年轻人或学生伢妹让座于他（她），他（她）“谢谢”都不会说一句，一屁股坐上去，然后头都不回地说一句：“欸！你冇坐呢。”千般好心瞬间化作乌有，让座者无言，眼见者不平。

        公汽上，不愿看到却又时不时能看到的，是年老体弱的大爷大妈们被“薄待”的情形。家家都有老，人人都会老，简单的道理，大家都懂。手握方向盘“为人民服务”的公交车司机中，有的人却嫌老“薄”老。

        祖国繁荣了，交通发达了，城乡处处通了公交车，人们出行方便了，六十五周岁以上老人，更是享有免费乘坐的优待。老人们为自己小家为中华大家辛辛苦苦大半辈子，赶上了城镇发展、乡村振兴、祖国面貌日新月异的好时代。约上三两个邻里乡亲，佩戴上政府制作的老年人优待证，乘坐公交车城里乡村到处跑跑，看看青山绿水，看看变化翻天覆地的城镇乡村，成为老年人的一种时尚。

       有些个司机，见老年人乘车，不情不愿，能避则避。老年人上车还未站稳，车子就启动前行。踉踉跄跄，险些跌倒的老人，非但得不到同情与安慰，反要受一句：“站都站不稳，出来跑什么跑！”老年人上下车行动迟缓，很正常的事，车子缓停或慢启动片刻就好，可司机却做不到，没一点耐心似的，边驾驶车辆边发牢骚：“要死不活！”好几次见老人下车时被车门夹住，没得到司机的道歉，倒遭司机一番数落：“半天了，还冇下去！咯大年纪呆在家里上好，不晓得出来做么格！”真不知车上的后视镜是用来做什么的！难听的话语一句句甩给老人们，却一阵阵敲打着我的心！

        如果说老年人遭受的是“薄待”，体残人有时则是直接被无视！在一处公交车停靠点，一位六十来岁跛脚老头见车来了忙着做上车的准备，可司机就是不停。我不忍，回过头去，透过后窗玻璃，见那跛脚老头一瘸一瘸地追了几丈地远……想想那老头，该有多失望，有多愤怒！

        公汽上，长了不少见识，丰富了生活阅历，却也时不时好端端坏了心情。

                             （王忠义）